【视频】栀书002｜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小栀的秘密花园

像个孩子，又天赋异禀

这是2018年『小栀的秘密花园』里的第12篇推文
全文字数：3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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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秀米）
说实话，在一口气读完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之后，我原本是有很多话想说的，甚至已经宣泄了很小的一部分出来，在书评中，在和闺蜜的聊天中。但当我看了作者林奕含生前的采访视频之后，我突然不知道我该怎么向大家介绍这本书，这位作者。如鲠在喉，不知所措。
是的，今天要写一写读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后的一些思考。因有关键内容透露，所以我提前发布预告，建议大家最好在阅读了原著以及观看了作者采访视频后再来看这篇文章。只是建议。在写之前，我有想，要如何去排版，即安排各部分顺序，然而，我想了很久，没有答案，因为任何一个部分，都是那么的沉重。
先来介绍一下作者。
林奕含，女，台湾作家，1991年出生。因为其少时遭老师诱奸，后来创作了一本故事相似的小说。2017年4月27日傍晚被警方发现于自家卧室上吊自杀。代表作品《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来自 百度百科）
那么《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呢。用一句话概括即是讲述了少女房思琪被邻居李国华（补习班老师）诱奸，最后精神失常的故事。
震惊吗？和你原本想象的“初恋”“乐园”不一样是吗笼困？
关于这部小说名，我会在稍后的篇幅中进行我的解读。
2018年1月，北京今典集团《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简体版出版，得知这一消息，我立即去下载了简体版电子书，并花两个多小时读完了全本，又买了纸质版。
先来看我的一部分书摘，不分章节先后（来自 掌阅@葵栀）
刘怡婷要过好几年才会理解，运用一个你其实并不懂的词，这根本是犯罪，就像一个人心中没有爱却说我爱你一样。
她们座位之间的桌布突然抹出一片沙漠，有一群不认识的侏儒围圈无声在歌舞。
很自然想到三世姻缘里蓝桥会的故事——期而不来，遇水，抱梁柱而死。马上告诉自己，“心动”是一个很重的词。
思琪静得像空气，也像空气一样，走近了、逆着光，才看见里面正摇滚、翻腾。
棉絮泄露、变得沉淀的尖叫。她们以前是思想上的双胞胎。不是一个爱菲茨杰拉德，另一个拼图似地爱海明威，而是一起爱上菲茨杰拉德，而讨厌海明威的理由一模一样，不是一个人背书背穷了另一个接下去，而是一样忘记同一个段落。
她们以前是思想上的双胞胎，精神的双胞胎，灵魂的双胞胎。
那不只是风景为废墟羞惭，风景也为自己羞惭。
房思琪的书架就是她想要跳下洛丽塔之岛却被海给吐回沙滩的记录簿。
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
那点头全是心有旁骛的人所特有的乖顺。那眼神是一个人要向心中最污潦的感性告白时，在他人面前所特有的清澈眼神。
“我的老天爷，多不自然的一句话，像是从英文硬生生翻过来的。像他硬生生把我翻面。”
刚刚在饭桌上，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妈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思琪一时间明白了，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
李国华心想，他喜欢她的羞恶之心，喜欢她身上冲不掉的伦理，如果这故事拍成电影，有个旁白，旁白会明白地讲出，她的羞耻心，正是他不知羞耻的快乐的渊薮。射进她幽深的教养里。用力揉她的羞耻心，揉成害羞的形状。
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罪恶感是古老而血统纯正的牧羊犬。一个个小女生是在学会走稳之前就被逼着跑起来的犊羊妮琪米娜。那他是什么？他是最受欢迎又最欢迎的悬崖。
电影里接吻了就要结束，而现实生活中，接吻只是个开始。
其实我第一次想到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人生如衣物，如此容易被剥夺。
上课时间的老师没有性别，而一面顶撞我一面用错了典故的老师既穿着衣服又没有穿衣服，穿着去上课的黑色衬衫，却没有穿裤子豫竹方便面。
温良恭俭让。温暖的是体液，良莠的是体力，恭喜的是初血，俭省的是保险套，让步的是人生。
我怕消费任何一个房思琪。我不愿伤害她们。不愿猎奇。不愿煽情。我每天写八个小时，写的过程中痛苦不堪，泪流满面。写完以后再看，最可怕的就是：我所写的、最可怕的事，竟然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而我能做的只有写。女孩子被伤害了。女孩子在读者读到这段对话的当下也正在被伤害。而恶人还高高挂在招牌上。我恨透了自己只会写字。（《后记》）
自尊？自尊是什么？自尊不过是护理师把围帘拉起来，便盆塞到底下，我可以准确无误地拉在里面。（《后记》）
小说正文一共分为三章，第一章乐园，第二章失乐园，第三章复乐园。在小说正文里，我读到的是一个极为冷静、克制的旁观者林奕含，她用旁观者的笔触去记录下她真实经历过的一切。她也做到了。所以在沉重深刻的情节背后，我看到的是一个轻描淡写叙述故事的林奕含。也正是这种“轻描淡写”，更加让我心痛。
我没有读推荐语黑白龙狼传，直接阅读了正文，直到读完作者所写的所有文字，我才回过头来读推荐语。然而让我不解的是，在这样一部作品面前，人们竟然还能冷静地分析它的艺术效果等等。
我想我无法从任何一个纯粹的角度出发，来解读这本小说。因为它本是多个复杂角度的结合体。
就好像人们评价某某家，会说，单看他在某某方面的成就，他是优秀的，伟大的，了不起的。
我不喜欢，也从不如此评价。一个成熟的评价体系原本就应是立体的，各个角度都是相连的萝斯·莱斯利，如何能分开？怎么分得开？

刚读完这本小说，我的心很痛，我为房思琪而痛，为林奕含而痛，为她们的肉体和精神都痛。我恨，恨“李国华”们。我怨，怨房思琪的父母。我悲，悲房思琪可怕而畸形的自尊。
直到看了作者生前的采访视频，再回头去细细思索文中的一些片段，只剩下一个“哀”字。

在敲下以下文字之前，我曾担忧会对逝者不敬，而想只附上视频，下来再讨论。但思考之后，我想，抱歉了，我还是要写下来。如果引起各位不适，抱歉了。
我在看视频之前想象过无数个可能会出现的场景。我本以为，屏幕上的作者，回忆起她的经历，一定会泣不成声，和我一样胭脂斩，恨、怨。然而没有。她冷静得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旁观者。她引用大量的典故、诗词，她分析小说里的角色，就好像一般的书评人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一样，平静。甚至没有热爱——蒙曼教授在提到她欣赏的诗人时，也还会激动；也没有憎恶——当你和朋友谈论你讨厌的作者时，你会生气对吧。林奕含，她没有。她温柔地，续续谈。她把她的困惑一个个摆出来。她在问谁，我想是在问自己。我想她应该没有在期望读者给予她答案，甚至是任何一个旁观者给她答案，因为她至始至终都沉溺在她的美好而单纯的文学世界里，因此她才会只听到那些，禽兽不如的人口中所说出的情话。而她永远不会明白，“一个真正相信中文的人，他怎么可以背叛这个浩浩汤汤已经超过五千年的语境？”因为，可爱而可怜的林奕含呐，他怎么能算是“一个真正相信中文的人”呢西渡口？首先就应为这“真正”二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啊！
可有谁告诉过她吗？我猜想是没有人的。如果是怡婷呢？
我们甚至不知道现实中是否真的有另一个怡婷。她所期盼的作文日，伍伯兰却是思琪的噩梦日的怡婷。她们以前是思想上的双胞胎，精神的双胞胎，灵魂的双胞胎。哦对，是“以前”呐。思琪早已回不去以前了。从她的自尊心缝起她的嘴的那一刻开始，她已踏上一条不归路。
我起初是希望真的存在一个怡婷的，但现在，我不知道。或许怡婷真是林奕含虚构的一个角色，那是另一个她吗，天使的她。
扯远了。是，我也有疑惑。我的疑惑就在于，怎会有如此“蠢萌”的读书人。我想冒昧地称她为，书呆子贾妮妮。

我想提一提今天推文的标题陈天娇，我引用了尼采的一句话：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写到这里之前其实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引用这句话，或许是误用吧。但不管怎样，每当我想起《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我就会想到这句话。它拉扯着我，紧紧地将它和这部小说连接在一起，不让我的思想把它们分开。
《唐人街探案2》里，也出现了这句话，肖央饰演的宋义说：可以看，但不可以看得太久。
林奕含看得太久——不，她根本已经身处深渊。是另一个林奕含，站在高出凝视着底下的她。后来，两个林奕含相会了，相融了，她们又成为了“一”个人。
她抬头望向另一个自己的时候，想的是怎么说服她，也堕入深渊。她成功了。
这也就是“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个小说名让我感到悲痛的原因所在。
她也曾经拥有一个乐园，可后来她又有了失乐园。一个，两个，甚至很多个。一入失乐园，再难脱身。最后，她竟然“复乐”了。不，绝不是因为她疯了。是因为她的“成功”。
我不知道她是否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我看着视频中的她，目光清澈，语音婉转，美——如她自己常常提到并思考的一个词。但怎么就那么凄凉呢。那么孤独。那么让我看着心疼。
小说里的思琪，美而不自知。我更想说，她，愚而不自知。别人教她读书，却从没教过她，读心，读人性。因而她愚。
小说里的思琪。疯了正信公棚。忘记了所有人，也忘记了她自己。这是否是林奕含所希望的。清醒的自己每天都在忍受痛苦。我要怎么去思考她的自缢呢。这似乎要我推翻之前我对她所有的思考。或许，在某一个深夜，她明白了这场重伤害背后根本无关爱，无关语境，无关她所热爱所坚持的一切遂昌金矿，于是，她走了。
我们永远无法了解最真的真相。我们看到的，只是她让我们看到的，而已。
林奕含在采访中多次提到“爱”、“美”。我已经不想继续深究这两个关键词了。一旦我在它们的前方写下“真？”，一切都将被推翻。
我信“真”。真的，才有说服力。“李国华”们的情话，都是假的。
又让我想起《唐探2》里的一句台词：杀人的不是兽，是兽性。
请尽快撤离。

很多的词不达意。
这不是一篇书评，也不是一篇推荐文。请各位记住，我推荐的书，只是我认为，我应该读，不应该错过。而它们之于你们是否也如此，请自行判断。这篇文章，只是我的一些思考，我说过，重在记录。记录本身就是一种意义。所以，或许词不达意，或许不够完整。没关系，我只管记录。更新，那是下次有新想法之后的事儿了。
（这篇文章从晚上八点半上完体育课后回来便开始写，本来以为会写到凌晨一两点，现在倒是能“早”一点休息了）
（关于读书，计划每两天读完一本书，第三天记录）
至于很多推荐人说这是一部很好的小说，我倒不这么认为，我更愿意把它看成一个回答问题可见的日记。表面看，它的确就是一本小说，当我去揣摩作者本人的内心时，我发现，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是，太不简单了。
如果有一个怡婷的出现，是否，“思琪”现在，还在这个让她伤透了心的世界上，用尽力气，努力地活着。
她和她的美，已彻底融为一体。
她不再痛苦了。我们为她而高兴吧。
2018/3/2 0:30 于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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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祝 好好
—THE END—

—Jessica Wit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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