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岁月】物是人非-大美准格尔









父母去世后，大妹妹丽萍一直屈居于他们的那套蜗居内。丽萍离异二十多年了，一直陪伴父母，母亲病重时和我说：“丽明，这套房将来就让丽萍住吧！”我说：“您放心吧，这事没问题，这不让她住，让她去哪住呢？”
这套房子是八十年代初期盖的，已经破败不堪了。2004年，父亲和我提出想花钱装修一下。那时，家里的破旧物品堆积如山，人都没有个下脚的地方，如何装修呢法医傻后？后来，我在不远处的迎春花园打听到一处房子，115平米二十万元，每平米才1700元花椰菜的做法。我兴冲冲地回家和父母商量，母亲没有意见，但是父亲一票否决，他的意思是：人老了，住在这里惯了陈巨飞，不想挪动了。我猜他的本意，还是怕我花钱。
防疫站的宿舍楼临近路边，这套房迟早要拆金柳真，因此妹妹无心收拾。虽然父亲已去世六年、母亲也去世三年了靳爱兵，但是家里的摆设一切照旧。尤其父亲住的那间小屋，枕头、枕巾都没有动过。枕边的镜盒、半导体收音机、蒲扇都依然原处摆放，仿佛父亲刚刚起身，去公园散步去了，一会还会回来的样子。
睹物思人，家里的每一样遗物，都有一段令人牵肠挂肚的故事。仿佛他们都在原地静静地等候主人归来。
家里有两张一百多年前的欧式钢丝床，床头的上端是黄铜的，横梁及两根立柱上的铜球被我们用手摸的光溜溜的。这是曾祖父遗留下来的东西，解放前从凉城永兴镇拉至归绥。今年五月份，听刘秉忠的孙儿说，这些床是从瑞典飘扬过海运来的。刘秉忠是内蒙古的宗教上层人士，他家与我家是世交。刘秉忠民国时曾在凉城永兴镇的基督教聚会处当牧师，后来又在归绥基督教聚会处当牧师。刘秉忠在凉城时鬼三惊，就亲见过曾祖父的钢丝床，并知道这些钢丝床是从一个瑞典籍牧师手中买来的。更有知情网友道出该牧师姓华。
刘秉忠在“镇反”时差点被枪毙，后按“历史反革命分子”的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18年。他的孙儿说，祖父被关在归绥第一监狱时都匀一中，脚上被钉上了几十斤重的镣子。文革时，老先生更是九死一生。若无虔诚的信仰作为精神支柱，他熬不到拨云见日、水落石出的一天。
家里还有一对欧式的折叠铁椅张怀秋，估计也是从那位瑞典籍牧师手里买来的，我非常叹服欧洲人在一百多年前就能够设计如此精巧的折叠结构。不过这对椅子的靠背和椅面，已不是原物，我1972年在西郊电厂工地上上班时给更换了。
家里还有一架清末民初日本产的挂钟，表盘上的数字是罗马字。是父亲解放前买的二手货，它也是祖父级的文物了。记得父亲六十年代曾打开表盘的后盖查看，上面有修表师傅的毛笔小楷记录，最早一次修理是在民国三年。在六十年代初，这挂钟还走的很准，每到钟点，总会“铛铛”地鸣响，声音非常宏亮。后来因为它的年事太高了，走走停停，世面上再也找不到能够修理它的师傅，才算寿终正寝。
家里还有一块用来推莜面窝窝的石头，从纹理上看寿光一中，是一块树木化石。它的孪生兄弟我在内蒙古博物馆见过，一模一样。我也搞不清，现在到底能值多少钱？那些年，父亲经常用它推莜面窝窝。推莜面窝窝需要一定的技巧，当然和莜面的质量不无关系。父亲也会推莜面窝窝，但他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母亲挖苦他，一两莜面只能推10个窝窝，厚的就像脚后跟。但是，父亲的胃口好，就爱吃生冷、辛辣的东西，他说单县一中，窝窝再厚我也不怕，切成丝丝炒着吃。
厨房的窗台上还放着一个铁钵子，那是个传家宝，估计它的年龄也有一百多年了。在我儿时，姥姥就用它来捣白矾、捣调料。六七十年代时，我经常在睡梦中被它的声音惊醒，那是父亲在捣调料。那个年代，就连调料也凭票供应，买回来的调料都是颗粒状的南苑e家，不加工无法入口。父亲坐在炕沿上，铁钵子也放在垫了毛巾的炕沿上，不紧不慢地捣着宋大叔教音乐。捣一会儿，就倒出来用罗子罗一遍，剩下的渣子再倒回铁钵子里继续捣。于云霆捣的过程冗长难耐，铁杵在捣调料时，发出沉闷的“嗵嗵”声，不时，铁杵撞击在铁钵子的内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厨房的地上至今还扔着一个掏炉灰的铁勺。呼市八十年代就开始用管道煤气了。但是父母亲用煤做饭一直到死。
八十年代初的一天，煤气公司来给安装煤气，那些工人不想在室外挖地沟，煤气管道要从卧室通过。那座楼的离退休老汉们遂联合起来抗议，煤气公司的安装工们只好收拾起工具走了。
直到如今，那座楼也没有通煤气。去父亲家时，天天能看到楼下的老汉们在凉房门口劈柴、打炭。
父亲的死其实也和此事有关。那天父亲在凉房门口劈了一下午的柴，他先是用锯把木头锯断，然后再用斧头细细地劈开。那年父亲已经82岁高龄了，经过一下午的劳作，有点疲劳。晚饭时，他吃不进，说是胃里不舒服，其实那是心梗的前兆。母亲让他喝“速效救心丸”，他也不肯，后来喝了点稀饭就睡下了。睡下后，他连身都没翻就逝去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母亲才发现。
还有一个帆布提包现在仍然挂在墙上，它曾经跟随了父亲四十年。1969年，父亲从事内蒙古战备医学昆虫调查时，天天提着它四处奔走。一次父亲提着它去北京的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就因为这个书包太破旧，人家门卫拦住不让进，直以为他个上访人员。后来里面的人出来认领，才得以进去。
筷桶里插满的那些长短不一的竹筷子，上面的清漆早已斑驳，它们都曾经亲近过父母的唇齿，而今都已休歇。
母亲天天阅读的《圣经》依然在床头整齐摆放着，那是母亲一生的精神寄托变鬼3.1。直到她弥留之际，还说：“别救我了，我要跟上帝走了寻宝美利坚！”
我每次去父母家，总要端起那面母亲常用的镜子细细摩挲，那是一面记录过母亲容颜的椭圆形镜子。在那个贫乏的年代瓦罕走廊，母亲曾经珍爱过它。它起码已有六十年以上的历史了，母亲的多少次叹息被它听到过，母亲的白发又多少次被它偷偷细数过。人去数年了，儿子手持镜儿泪眼迷蒙。
那根被母亲的汗手已经拉到发黑的床头灯绳，再也见不到主人的触手，不知它最终将魂断何处？
宋·李清照有词云：“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斯维特兰娜，欲语泪先流。”三国·魏·曹丕《与朝歌令吴质书》：“节同时异武士白东秀，物是人非，我劳如何！”晋·陆云《岁暮赋》：“望故畴之迥辽兮易才网，泝南风而颓泣。长叹息而永怀兮，感逝物而伤悲。”朋友，你的家中，是否也有一些不肯舍弃的宝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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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群员：周子瑜）

--第415期--
图文编辑：蔡文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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