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柳湘莲:姑娘,我不是昆仑奴-红楼梦赏析
慵懒的下午,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身上的一刻。内心难得的安闲与满足,足以让整个人的心肠温柔下来。打开音乐,正是林海那一曲长相守。或许《大明宫词》里,太平公主与薛绍遇见时的那一幕,是我曾见过的,最美的场景。
选自:电视剧《大明宫词》
“公子,你在找人吗?”
“我是在找昆仑奴。”
“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昆仑奴,昆仑奴只是一张面具。面具之后的人脸,通常是不同的。我可以走了吗?”
或许,缘分的奇妙之处便在于此。我忽然撞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迷乱;晦暗不明的方向,让我张皇。却不想,当我猝然间揭开面具的一刻,偏偏遇见了你。你的眼神像温柔的洪波,让我从此沉溺北京溜冰场。
一见薛绍误终身。
然而,太平揭开了薛绍脸上的面具,却从未揭开他心上的面具。
她不知,因为她盛大痴狂的爱情,他失去了初恋的妻子;她不知,因为她万众瞩目的婚姻,他不能与儿子相认。她永远不明白他对自己冷漠的因由。无数个夜晚,分明他就在枕边,她却总是陷入恐怖的梦境——雾茫茫的街上的每个人都戴着昆仑奴面具,她一个个的揭开,想要找到他。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他。
因为从始至终,她都不曾真正了解他。痴缠一生,终究是一场痴心错付。
正像片头曲中的歌词:“长相守它是啊,面具下的明媚。明媚后隐蔽的诗啊,无缘感悟。”
念及此,我每每会想到尤三姐,一个同样拥有执着爱情的女子。
她没有至高无上的公主身份,亦没有不择手段为她争取幸福的母亲。她的身份刘润洁,是随母亲嫁入尤家的拖油瓶,她的母亲,只怕最擅长的就是卖女求荣。因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嫁入了宁国府,成为了看似风光的族长夫人,她们便也就有了这令人恶心的贵戚。
姐夫贾珍,完美地将衣冠禽兽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连儿媳都不择手段掳上枕席的畜生,又怎会放过这两个美丽的妙龄少女。虽然我并不愿意说出这样难听的话,但是二尤三源里菜市场,实际上就是贾珍父子股掌之间的玩物而已。
这样的命运假脸姐妹团,她们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选择。但与尤二姐的逆来顺受甚至是安于现状相比,三姐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拼尽全力去抗争:
“这尤三姐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君不密则失臣,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一对金莲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灯光之下,越显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本是一双秋水眼,再吃了酒,又添了饧涩淫浪,不独将他二姊压倒,据珍琏评去,所见过的上下贵贱若干女子,皆未有此绰约风流者。
二人已酥麻如醉,不禁去招他一招,他那淫态风情,反将二人禁住。那尤三姐放出手眼来略试了一试,他弟兄两个竟全然无一点别识别见,连口中一句响亮话都没了,不过是酒色二字而已。自己高谈阔论,任意挥霍撒落一阵,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乐,竟真是他嫖了男人,并非男人淫了他……”
命运已经至此,岁月不能再重新来过,千般后悔囚宠弃妃,万般憎恨也好,终究自己的一生,已经毁在了这些禽兽手里。所以,她才会选择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狠狠地折磨对方,报复对方。但是报复就会快乐吗马靴吧?
她衔着刻骨的恨意活着,报复的同时,却也让自己受到了更深的伤害汉城奇缘,她无度的索取,狠狠剪碎绫罗,得到的除了复仇般的快意,只怕只有随之而来的,无穷无尽的空虚——因为此生,再无盼望。
却不想,因着与他相遇,心中的冰封瞬间似残雪般溶解,化作春光如练。
爱煞了这个人,恨煞了这个人。
“说来话长。五年前我们老娘家里做生日,妈和我们到那里与老娘拜寿。他家请了一起串客,里头有个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莲,他看上了,如今要是他才嫁无赖神医。旧年我们闻得柳湘莲惹了一个祸逃走了,不知可有来了不曾?”
一见钟情,从此情深似海。
“这人此刻不在这里,不知多早才来,也难为他眼力。自己说了,这人一年不来,他等一年,十年不来,等十年,若这人死了再不来了,他情愿剃了头当姑子去,吃长斋念佛,以了今生。”
只是,尤三姐决定爱上的,偏偏是戏台上的柳湘莲。
戏台上的他,身着戏服,画上浓妆,可以是为了情“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的柳梦梅,可以是哀婉哭祭亡妻的王十朋,也可以是冒死一亲佳人芳泽的张君瑞,而悲哀之处就在于,这些男人,岑碧青都不是他自己。
我们不难想象,五年前,深陷泥沼的尤三姐,是用怎样温柔而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让她目眩神迷的男子。把一腔温柔的少女绮梦,毫无保留地倾注在这个她甚至毫不了解的人。她幻想着,她爱的这个人,可以像他在戏里扮演的男人一样,一腔痴情,不顾一切地爱她,保护她,带着她远走高飞pamam。
因着贾琏和薛蟠保媒,不知就里的他将贴身的鸳鸯剑作为聘礼。每每读到此处,我都发自内心的为尤三姐高兴——就如同能对她的那份喜悦,感同身受一般。
“挂在自己绣房床上,每日望着剑,自笑终身有靠。”
大概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便是等待。而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人,值得你去等待。三姐便是如此,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人生,终于因他的到来而有了意义。此刻她的期待,其实很难用语言去描述,大概就是心爱之人会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给她幸福。此时的她正如电视剧里的太平,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昆仑奴。
可人云,戏子无义。
实际上,戏子哪里真正冷血,而是戏里的故事总是对人影响太深,人们总是天真地将他们扮演的角色带入他们本人。然而戏中的故事为何总是大团圆的结局祖述宪?无非是人们因着人生实苦,将无限美好的追求寄托于戏中罢了。
生活是现实的,并无戏中那样的花好月圆。戏子是现实的,抹去浓妆,脱下戏服,一个个地,也就是生活在世俗中的普通人而已。心向美好的人们总是不能接受这样大的落差,于是指天画地宝塔肉,狂骂戏子无义罢了。
戏中的柳湘莲,可以毫无条件地接受爱人的一切好与坏,用世间女子最期许的状态演绎一段段盛大的爱情。但是走下戏台,他也是个生活在封建社会里,最世俗,最普通的男人。既然如此,有怎么会,对她不堪回首的过去,毫不介意?
于是,他不娶她,因为嫌弃。
其实这也怪不得湘莲。他并不知道三姐对他是如何的情深似海,也并不知道过去的五年,几乎每一天,支撑着她好好活下去的就是对他无穷无尽的思念。他终究不是戏台上的男人。双亲早亡的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位绝色佳人,更是一位符合他心中纯洁标准的妻子。
封建社会下最为普通的男子,纵使深爱,只怕也难以接受她不堪回首的过往。更何况他二人,根本从未了解彼此。就像一辆车上的两个车轮,即使同行一世,终究没有相遇的那天。他的心中已有芥蒂,又怎会赌上自己的一生给她幸福。
“那尤三姐在房明明听见。好容易等了他来,今忽见反悔,便知他在贾府中得了消息,自然是嫌自己淫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
从始至终,她都不曾真正了解他。痴缠一生,终究也是一场痴心错付。
“长相守它是啊,面具下的明媚。明媚后隐蔽的诗啊,无缘感悟。”
电视剧里的太平活着,但人生于她而言已经再无意趣;红楼里的三姐选择了死——用他的鸳鸯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过去长久而暗无天日的岁月里,他是她生命里唯一温暖的阳光,给她活下去的希望。然而现在,人生最后一点期待已经骤然间烟消云散,就连生命,也丧失了它本该有的意义。于是她用他的剑,了断了自己的生命,也亲手了断了曾经的绵绵痴情。也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告诉他,其实她真的很想很想有资格好好爱他。
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诚然,他万般悔恨,搂着她的尸身嚎啕大哭。更是用那一股雄锋断了凡尘。但是很遗憾乔清秀,他所做的一切,因为愧疚也好,因为痛心也罢赛车小子,却都不是因为爱情——她曾经翘首以盼的爱情。
事已至此,其实谁都没有错。世事错落原本命中注定,漫长的人生中,谁未曾因命运的玩笑伤痕累累?只是那样的浊世,注定容不下她。
写到此处,还是有一点傻乎乎的想头。女子之路原本沟沟坎坎,姑娘们,希望当你们在千千万万人中,揭开某人面具的一刻,他会告诉你,我就是你要找的昆仑奴。
红楼梦赏析
一入红楼,终生难醒
与君相逢,平生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