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武术的「终极含义」，就是忠实地表达自我。（內有福利）-知中

丁酉年【鸡年】四月十二
知中重启后的第48篇文章，阅读大概需要8分钟

1971年12月8日,李小龙拍完《唐山大兄》后，在香港电视TVB演播室，接受了加拿大主持人皮埃尔·伯顿(PierreBerton)的电视专访。该访谈节目于1973年1月21日在香港无线电视明珠台播映，劳米埃视像公司(LumierePicturesLimited)曾于1993年发行。
在李小龙生前唯一一次专访影像中，他谈及了很多方面的问题，包括对武术的理解、对“天王巨星”称呼的回应、用「水」的哲学观点讲述武术的最高境界、中西文化的冲突与融合等等。李小龙在采访中的表现不卑不亢，轻松幽默，睿智得体。
以下李小龙采访全文字整理（P为皮埃尔·伯顿，L为李小龙）P：李小龙在美国拍过电视，并在香港成为电影明星和制作人。他同时选择了西方和东方，在拍电影时会不会遇到一些问题呢？这期节目来自香港，今天的客人练习过空手道、柔道和中国功夫，教授过詹姆斯、史蒂夫·麦昆，最新的中国巨星，知名于《青蜂侠》、《窄巷》、《ironside》，他的名字就是李小龙，但他并不会讲普通话。
P:你不会国语，那如何在国语影片中表演？
L:首先我只讲粤语北京等待，粤语和普通话这两种语言在发音和其他方面有很大的不同。
P:那么就是用了其他人的声音？
L:是的。
P:你只念台词，在电影院看到自己的声音会不会觉得很别扭？
L:不会，因为大部分的国语影片都是配音的。
P:他们都是配音的？
L:是的，他们都一样是无声拍摄的苏三小蛮腰。
P:你的嘴巴总是不能准确的配合对白，是么？
L:是的，这就是难处所在。因为广东话和普通话很不同。所以我必须找到一些类似的表达方法以保证符合普通话的效果半块铜板。
P:听起来就像是无声电影时代。这些电影对白都是很生硬的。
L:是的我同意。对我来说，动作片主要是动作。我们要把对话降到最少的程度。
P：你拍第一部电影前看国语电影吗？你觉得怎样?
L：很好，我的意思是他们的确没有达到标准。但他们的水平越来越高，一直向标准进步。
P：有人说你在电影《唐山大兄》里的成功是因为你的真功夫，作为一名武术家，在你成名之前，你对电影里的功夫有什么看法？
L：我以前和现在练习武术不是为了拍电影成名，不过武术一旦牵扯到我的人生，它便有了很深刻的意义。因为作为一名演员，一名武术家，一个人，我所有的态度、观念都是从武术中学来的。

P：可能对我们普通观众来说很难理解武术的含义，你能详细解释一下么？
L：好的，武术包括各种格斗技术，如空手道、柔道、中国功夫，或者说中国武术，不管你怎么叫它，所有这些，如合气道、韩国空手道（跆拳道）等等，他们都是一种格斗的方式。有些变成了一种运动，有些却没有。比如一些暴烈的动作例如踢裆戳眼等。
P：你在这方面是非常成功的铁甲二手机，中国电影里充满这些动作，他们需要一个你这样的人。
L：暴力（笑）。
P：你拍电影都不用替身？
L：是的，不用。
P：你能用手或脚劈开五六块木板吗？
L：可能会把我的手脚劈开吧（笑）。
P：你在好莱坞开了个武馆？能讲一下吗？为詹姆斯·加纳、史蒂夫·麦昆等人，为什么他们都想学中国武术？为了电影角色成长别烦恼？
L：不完全是。他们很多时候，在我教授他们的时候，所有知识最终都归结于自我的认识。因此，他们并不是学习如何防卫或进攻，而是学习如何通过肢体动作太表达自己。比如愤怒、决心等。因此，换句话说，我是教他们如何通过搏击来表达身体的艺术。
P：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表演，是吗？或者说是对演员有用？
L：嗯。可能听起来太哲学化了，这其实就是“静中有动”或者说是“动中有静”，如果你能听懂的话。

P：你把我弄糊涂了！
L：（笑），嗯，京剧白毛女我是说，它是两者的结合。这是自然本能与人为约束。我要把他们和谐地结合起来，如果前者走向极端，将是不科学的。如果后者走向极端，你将是机械的，不再是“人”。因此，成功的结合就是不纯粹的自然。意思也就是“非自然的自然，自然的非自然”。
P：阴阳？
L：是的，阴阳。
P：你的学生詹姆斯·高宾在电影《特务飞龙》里使用的空手道，是你教他的么？
L：不，他是在电影之后跟我训练的。
事实上我并不是教授空手道，因为我不相信任何形式。我不相信有所谓的中国式的打法，或日本式的打法或者其他任何形式的打法,因为除非我们有三头六臂，那样的话将会有不同的搏击方法。但事实上，我们都是只有两只手一双脚。招式会将大隔离，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教条刘晓烨，这些教条已经成为不可违背的“真理”。但是如果你不懂招式，作为一个完整的人，你将如何真实完整的表达自我？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创造什么招式。因为你已经将招式的本质看清了。这是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
P：你说的是中国武术，他和西方武术有什么不同吗？
L：首先，我们用脚，然后用肘。
P：你们也用手指么？
L：你说对了！我们用（笑）。必须用，因为那是身体的表达。任何部位都可以，而不是只有手。当你谈论搏击，如果是体育运动那是另一回事，它有很多规则。但是我们在谈论搏击，是没有任何规则，你需要训练身体的任何部位。现在我稍向前请些以免影响摄像机，拧转腰部，大声一呵，用尽全力打出，使用你的拳头成为一种武器。
P：我可不敢在漆黑的晚上惹你，你打得非常快！中国武术和那些老人每天早上8点在屋顶或是公园里打的太极拳有什么不同?
L:事实上，太极拳是中国武术的一部分，现在有很多太极拳馆。
P：好像一直以来，很多人都喜欢太极拳？
L：那很好！我非常高兴至少有人在关心他们的身体。那是一种很缓慢的锻炼方式，叫做“太极拳”。它主要是老年人的一种运动。非常缓慢的推动，保持不停的运动，弯曲、伸展，一定要保持不停的运动，他的道理就是“流水不腐”，一定要保持“流动”。
P：你所有学生中，例如很有名的詹姆斯·加纳、史蒂夫·麦昆、李·马文、詹姆斯·科本、罗曼等，谁是最好的？谁将东方武术学得最好？
L：那，作为拳手，史蒂夫·麦昆是最好的考试王漫画，因为这个硬汉子蕴藏了坚韧的气质，他会说“作为一个人，我就是这样”，他会做得到。现在，詹姆斯·科本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他很欣赏其中的哲学部分，所以他比史蒂夫要好，所以很难去说，因为这是不同的，取决于你看问题的哪一面。
P：这的确很有趣，我们西方世界里没有这套思想。自从希腊人把哲学、艺术和体育结合的年代我们从没有过这种观念，这似乎很显然是东方国家的看法。认识他们只是一体三面而已。
L：对我来说，武术的终极含义就是忠实地表达自我，这做起来很难，我是说对我来说，要是仅仅表演几下，是做出傲慢、很酷很牛的样子，或是做出各种很漂亮的动作来蒙蔽你，但如果是真实地表达自我，不欺骗自己，要忠实的表达自己就很难了。你需要去训练，本能的表达自己，当你需要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当你想要行动，你就已经在行动，当你行动你已经下了决心行动，不差分寸，不差毫厘，假设我要出拳，我的拳头已经出去了。这就正是你须委身去锻炼自己，使之人技合人。
P：这些理念与西方截然不同。我想问你有关电视剧集的问题。据我所知，你在《青蜂侠》中饰演司机加藤，主要是因为你是唯一能准确发音念出主角碧·李特的中国人？
L：（笑），这当然是个笑话~那是个糟糕的名字，我每次念出都格外留神。说真的，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就比如说你学讲中文，学会那些发音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字眼背后的意思，这些字眼主要表达的是什么感情，就像我第一次来到美国看到某个白人时，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假装生气还是真的生气。因为我们对此情况的反映有着不同的方式。
P：当然，就像你突然走进一个古怪的比赛里，脸上的笑容并不意味这我们平常所理解的意思。谈谈你演出《盲人追凶》这个难得的机会。我必须告诉观众 ，《盲人追凶》剧集里，李小龙担任的角色能对观众产生巨大反响。究竟是为什么呢？
L：《盲人追凶》有一集叫做“截击拳头之道”，我觉得它成功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就是李小龙。在那剧集里，我只是在表达自己。正如我刚才说的“忠实的表达你自己”。我因为这样而博得一些有利的报道，如《纽约时报》曾说：一个中国人，不经意地演出足以令人佩服，使他为自己赢得一连串电视剧集的演出机会。
P：你还记得史达灵·施礼芬所写的台词吗？
L：他是我的学生。
P：人人都是你的学生。
L：（笑）。
P：你所背诵的台词，这里有几个主要思维方向，来表达你的哲学观点，你还记得吗？你向主角所说的。
L：我说：清空你的思绪。像水一样，灵活，无形，把水倒入杯子，它变成了杯子的形状。把它倒进瓶子小鬼奇兵，它变成了瓶子的形状。把它倒入茶壶，它变成茶壶的形状。水可以流动，也可以撞山。像水一样吧，朋友。
就这样，你明白吗？

P：我明白，我能体会到那意念和背后蕴藏的力量。所以，现在有两件事发生。首先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使你在美国能演出电视剧《武士》，是不是？那里，你把武术套用在西式格局？
L：那是最早的想法。我曾为派拉蒙演出《盲人追凶》，派拉蒙想让我继续参演电视剧集，另一方面，华纳兄弟想让我参演另一剧集。他们都想让我变成现代化的典范。他们认为，西式的概念已经不合时宜。而我想做西式的，因为除了西部牛仔时代领先房源网，你能否判别这些拳打、脚踢和暴力？今时今日，你不会随便在街上向人们挥拳弄脚，因为，假如你这样做，砰！就是这样，才不管你有多“棒”。
P：是的，在中国电影也是如此，主要都是古装剧，这些都是充满了仇恨和血腥。
L：不幸的，我希望，我所拍的电影能够解释，为何暴力存在，无论对与错。但是不幸的，大部分电影都是为了暴力本身而拍摄。譬如大战三十分钟，被利器刺戳五十次。
P：我极感兴趣你在好莱坞已经几近成功，
L：（我是一位武术家·····）
P：突然返回香港拍片，转眼间在一部猛片之后摇身一变成为天王巨星。每个人都认识你，你不得不换掉电话号码。现在你在忙些什么？你是否活在两个世界？你想成为香港还是美国的天王巨星？或是两者兼得？
L：首先，我要澄清，天王巨星这个词令我厌烦修罗之宠，让我向你解释为什么，因为巨这个词只是个假象，只是大众称呼你的一个方式，你必须看待自己是一名演员，我的意思是你将有多么开心如果有人说，“嘿，哥们儿，你是一位超级演员！”，你会知道这样好过称呼我天皇巨星。
P：没错 ，但你已经被看待为天王巨星，这是事实。
L：我承认，我已经非常成功了，我从没当自己是巨星，相信我。
P：你想留在香港扬名，还是回到美国呢？龙套王还是两者兼得？
L：我希望两者兼得。因为我认为，一些东方元素需要在美国表现，我的意思是真正的东方面貌应该被展现出来。我常说的便是那些长辫子，弹来弹去，去向不定，再加上两眼向上斜，诸如此类，我觉得这是十分不合时宜的。
P:事实上，你被委派的第一个角色是陈查理的长子？
L：他们想演绎一种新一中式占士邦片种，“陈查理这个老头死了，他的儿子继承”。但他们始终没有制作此片。你知道《蝙蝠侠》随之而来。此后，每个剧集都以开始此模式进行。就好像《青蜂侠》，实际上我并不喜欢。
P：一些难题是，你在美国剧集里扮演一个中国英雄洗虾粉，有没有一些行内人提出说：我们不知道如何促成观众去接受一个非美国人当主角？
L：是的，这类问题层出不穷，亦可能是《武士》没有拍成的原因张光峰。此类事情确实存在，例如我不清楚这个国家的某些部分，他们认为此乃商业考虑，是一个风险。我不会责怪他们，同样的问题香港也会出现。如果一个外国人在想成为巨星，假如我是投资人，我可能会有自己的忧虑，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只要你忠实的表达你自己，这不算什么，因为你正尽己所能。

P：那么事情的另一面又如何？是否有这个可能，你颇时髦，美国化，你认为对我们的东方观众来说是否太西化了？
L：是的，我已经受到了一些批评。我拍国片的时候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美国化，因为，正如你所知，过去十二年我都生活在美国已经习惯了美国的生活方式，当我返回美国，这似乎又成为另一件事。我认为他们尝试让我去做很多事情都是真的为了想去吸引他人。
P：你生活在两个世界，会给你带来一些问题。容我所问，尼克松政府对华政策的改变，是否会为你在美国电视剧集担任主角带来机会呢？
L：首先，我拍电视剧在他访华之前，其实我觉得在几年之后，在中国已经算不有趣的事了。我没有政治倾向，我是说，要是有一天中国真的开放了，这会带来更多了解。许多事情看似不同，但两者的差异会带来新的事情发生。所以，这是一个非常时期。好像，假如我早四十年说：我在美国电视剧或电影中担任主角，那可能是一个非常含糊的梦想。但现在我认为，这是可能的。
P：你仍然认为自己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L：你知道我如何看到自己吗？我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想听起来好像孔子说教，在这个天空之下，其实就是一个大家庭。只是人各不同而已。
P：好的。感谢李小龙作客，感谢您的收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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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中·再认识李小龙》特集书1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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