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师赖清德修改“一例一休”引民众抗议-海峡青年评论

陈凯师本文首发于上海观察
今年9月，赖清德接替林全担任台湾地区行政机构负责人。民进党台中区域民意代表何欣纯表示，“一例一休”对产业界造成困扰，期盼赖清德就职后优先处理“一例一休”、赶紧修法。民望极高的何欣纯对于“一例一休”感触甚深，她在参加晚会时曾因为“一例一休”被自己选区的选民拒绝上台，她只好在记者会上向选民表示，“一例一休”是要照顾所有劳工，而不是转嫁成本、甚至劳（工）资（方）双输。
赖清德上任后的确也将“一例一休”作为首要任务，他在行政机构会议上检讨称，“一例一休”严重绑架劳资的弹性，中小企业通过各种管道反映有困难，基层劳工丧失加班机会，得另外去打工，变得更辛苦、更累、更忙。11月23日，赖清德的修改版本进入台湾立法机构相关委员会审查，劳工团体在外抗议、向立法机构丢鸡蛋，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一例一休”的修法原意和负面影响
去年底，蔡英文当局强力推出“一例一休”政策，号称是“最进步修法”。修改的主要内容有：所有劳工每周可以有一天的例假日、一天的休息日。例假日强制休假、休假日可以休假也可以加班。用工单位在征得劳工同意后，休息日劳工可以加班，例假日只能在特殊情况下加班。劳工加班后，雇主不仅要付加班费，还要择日给劳工补假。
“一例一休”通过后，国民党籍台湾银行机构主管彭淮南警告称，“一例一休”限制劳动市场弹性，最后可能使提高劳工福祉的美意适得其反。实际上，劳工名义上的加班工资虽然增加，但是用工单位更倾向于用更便宜的外籍劳工、兼职工，造成全职劳工想加班却不能加班、工资反而减少，老板付出的人力成本也在减少。而且，“一例一休”计算方式十分复杂，企业难以照章实行。蔡英文自己就曾感慨，对于“一例一休”修改版本，“自己是法学博士，但很多法条看3遍也看不懂”。
今年初“一例一休”实施后，服务业纷纷涨价，借机哄抬物价或转嫁人事成本。台湾大学“国发所”教授辛炳隆认为，民众的不满主要来自企业以实施“一例一休”为由涨价，物价上涨明显的反映在生活消费品上。也因为加班费上涨，企业倾向于缩减业务，客车班次减少、便利店不再24小时营业且服务员工减少，医疗机构取消夜间或假日门诊等极大冲击民众生活，引发民众的不满。
今年1月初，亲蓝媒体民调显示，民进党当局的五项法案中，半数民众对“一例一休”评价最低。民进党台南市民代黄伟哲感慨，“一例一休”修改过程中台湾民意要“休息”，修法通过后民意却又抱怨变相减薪，民进党已经满是伤痕、宛如父子骑驴，怎么做怎么错。
6月初，还是台南市长的赖清德在接受质询时直言，台湾不堪承受“一例一休”。台南市议员蔡旺诠也列举数据表示，台南市因“一例一休”倒闭企业增长快一倍，而且很多都是民进党的支持者。6月中旬，民进党前台南市官田区党部主任季惠卿宣布退出民进党，理由在于“一例一休”政策造成“劳工、企业、民众和全台湾都输了”，行政机构负责人林全却不思调整。
7月开始，岛内县市开始执行劳动检查，未进行“一例一休”的企业面临行政部门的罚款。然而，全台21县市中仅有6个县市愿意如期开始，余者大多延长适应期或者无限期搁置，而在民进党执政的13个县市中，至少有8个县市暂缓执行。
面对各方反弹，蔡英文对“一例一休”已经不耐心，要求行政机构提出修改版本，但时任行政机构负责人林全坚持不改，认为应该再给“一例一休”一点时间，才能真正看出效果。直到9月初赖清德上任，修改“一例一休”才成为行政机构的意见。同期有台湾媒体报道称，8成的民进党民代赞同修“一例一休”，行政、立法部门在修改“一例一休”问题上达成共识。
赖清德的修改版本及其前景
11月5日，赖清德拍板“一例一休”修改版本，内容涵盖松绑“7休1”、加班核实计算、放宽工时上限等，其中每月加班时数上限将从46小时提高至54小时。60多位民进党籍民代支持赖清德的调整方案，仅林淑芬等3人公开表示不满。由于民进党占据立法机构多数，因此法案通过的可能性极高。
有意思的是，民进党内反对者和国民党人都批评修改版本向资方妥协。国民党籍民意代表质疑当局完全站在资方立场，赖清德方案中有条件、有门槛的放宽，其实是“形同虚设”，也与蔡英文过去说“要兼顾劳权意识、降低劳工工时”背道而驰。国民党籍民代李彦秀更强调，目前台湾工会与资方的协约大概只有6%，也就是94%的劳工要自行面对资方去沟通。反对修改版本的民进党人林淑芬认为，台湾140万家企业中有召开“劳资协商会议”事业单位数为7万多家，仅占4.96%，当局所称的把关机制将形同虚设，最后当然还是资方说了算。

“一例一休”修改版本让两大在野党罕见携手共同对抗民进党。因为意识形态和基本立场分歧，“时代力量”作为“独派”代言人大多站在国民党对立面、成为民进党的侧翼。在民进党推出“一例一休”后，“时代力量”先是召开记者会大力批判，然后由党团总召徐永明以程序发言干扰议事进行、蓝营民代也在台下配合杯葛。
很明显，在民进党丧失劳工信任后，“时代力量”成为劳工群体新的代言人，也促使在野阵营进一步合作。“时代力量”已经宣布在全台54个县市议员选区将会提名候选人，这必然会影响到同属泛绿阵营的民进党。明年选举中国民党与“时代力量”合作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泛绿阵营分道扬镳的趋势却越来越明显。尤其是在“时代力量”收割了原本支持民进党的“独派”选民和劳工全体之后，绿营内讧越来越严重。
笔者曾于今年年中拜访一些岛内公民团体成员，一种普遍的观点是，“一例一休”实质是“图利财团”。大部分正规企业已经实行类似于“一例一休”的政策，真正受影响的是中小企业尤其是个体户。大部分人反对的焦点在于，“一例一休”的修法过程中，把劳工原有的七天假日也“砍掉”了。他们迫切希望本次修改能够恢复七天假日。
实际上，马英九执政后期，劳动部门负责人陈雄文坚持删除劳工的“七天公休假日”，引发劳工团体和在野党强烈抗议，后来提案被封杀。蔡英文上任后，时任劳动部门负责人郭芳煜强调，“会先恢复七天假日”，明定劳工每七天应休二天。随后，民进党变卦、坚决删除七天假日，在赖清德的版本中也很难恢复，劳工群体的这一愿望恐怕很难达成。
台湾中国文化大学法律系教授邱骏彦认为，“劳工不是不想休假，而是因为薪资太低，被迫加班换钱。”如果只是调整休假时数、动用行政机构强制力干预，而不思进取、促进经济发展，当局就很难拿出令劳资双方满意的版本，更难保证劳工权益。从这个角度看，赖清德的“一例一休”修改，很难获得成功，不过是打脸反复无常的民进党和“说得到、做不到”的蔡英文。